*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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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晨的一片静寂中，哈利缓慢地眨眼，猜测着汤姆话中的真实意图。老实说，少年突然的动作让他有些吃惊，他一直觉得汤姆对他的感情介于友情与亲情之间，初遇时对方的性格尖锐而多疑，也许在那时的汤姆眼里他更像是个“幻想伙伴”——就像他曾经也会将那些破旧的小锡兵玩具和墙角的蜘蛛当做自己的朋友那样。但随着男孩的成长，他们渐渐变得更像是关系亲密的家人了：被打扰时不太能被外人察觉到的小情绪、像嗅嗅一样喜欢收集漂亮东西的小癖好、本质上孤僻怪异却又敏感纤细的小性格，那些只会在放松时才能自然而然给亲人展示出来的，作为一个人不那么完美的那一面，都是只有哈利能看到的。

至少他曾经可不知道黑魔王在熬夜后第二天不想起床的时候会把身子蜷成一团从头到脚躲进被子里不肯出来，强行拖出来的话还能听到男孩不满的嘟囔声。

喜欢吗，肯定是喜欢的。他像喜欢小天狼星、海德薇、赫敏、罗恩那样喜欢着现在的汤姆。他也不能将曾经的仇恨施加到一个还什么都没做过的青少年身上，这不公平，不是吗。

哈利抬起手，用指腹挠挠汤姆眉心：“我想……是家人间会做的事？”

鉴于他对成年黑魔王的了解，他一直不敢奢望汤姆对爱有特别高深的切身感悟，只要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长大，不要事事都钻牛角尖，该放手的时候学会放手，就是哈利对男孩最大的期望了。

也许正所谓世事难料，现实总是会和原本设想的发展方向不太一样。

家人。男孩咀嚼着这个词汇。

“我没有过家，也不知道家人是什么样子。”

“我也没有，”哈利轻轻叹气，“但就我的观察来看，将人记在心里彼此牵挂，节日的时候在一起庆祝，在一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其他人能挺身相助。或者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你都知道那里有人等你，有灯光，有食物，有热水，而不是独自面对黑漆漆孤零零的一间房子。我想那就是家人。”

就连佩妮姨妈都会对着费农姨夫和达力露出甜得像水果蜜饯似的笑容，小时候他一度觉得那很恶心，现在想想那都是因为他们仨才是真正的家人。

汤姆歪着头，试着在脑海中描绘出哈利说给他的那些画面，一些混杂的记忆开始浮现：一会儿是光线昏沉的孤儿院，嬷嬷和小孩们的脸模糊不清，哈利坐在他身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一会儿是斯莱特林的宿舍，这里安静清冷，但他可以每天晚上倚靠着哈利安稳地睡觉不必担心醒来后被拉去精神病院；还有那么一会儿是一片黑压压的影子，他们匍匐着，像一片漆黑的海浪，家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不，不是的，黑色的家伙不是家人，哈利才是，内心一个微弱的声音反驳道。汤姆慌乱了一瞬，他只好告诉自己，那些不过是他不合时宜的幻想罢了。

“家人间还能做什么？”汤姆犹豫着问。

“你想做什么？”哈利放松身体，半合着眼任坐在他肚子上的男孩动作。这种松弛的姿态让汤姆觉得对方可以容忍他的任何逾矩行为。

于是汤姆想了想，褪下手上的戒指，将其放在枕头边，而后重新埋进哈利的身体里。一开始是手掌，后来手臂、脸颊、身躯，哈利默许了汤姆将自己完整地嵌进他的灵魂里。

“是什么感觉？”看着汤姆蜷缩在他的胸腹部，一股奇异的充盈感令哈利感到安心和舒适。

“很温暖。”汤姆如实地答道。和他的那个梦境前半段一样温暖得让人眷恋，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哈利小声地笑了笑，“这样就满足了？”

透过哈利半透明的身躯，汤姆眼中所见的景象都显得有些扭曲变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在凝胶中传导一样模糊不清，“不够，我想要更多的……”更多的，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比家人间的感情更亲近、更紧密，可以使他们两个变成一个，如果这种东西被称作爱的话，他想要来自哈利的爱。

汤姆伸手抓回戒指，起身再次轻轻贴上哈利的唇。

哈利没有躲避，他们就那样单纯地让唇部的皮肤碰触在一起，没有进一步动作。汤姆的唇薄而干燥，不像女孩子那般丰盈，但依然柔软，有着略高于肌肤的温度，哈利不知道自己的嘴唇吻起来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感觉。

少年的行为几乎可以说是在示爱了。没什么特别高明的技巧，只是像头落单的幼兽般莽撞地冲进他怀里，结果就此在他心窝里筑巢，不肯再离开片刻。还以为等哪天这只小怪物长大后，就会离开他赖以为生的巢穴，去寻找新的宜居领地，却不曾想小东西身躯日渐庞大，却压根不打算远离这个已经开始变得容纳不下它的地方，他变得像条恶龙一样盘踞着守护着自己“母亲”的怀抱。

虽然和他过去了解到的关于爱的感情表现有出入，但哈利确实是明白了，当亲情友情爱情混杂在一起的时候，就算聪明如里德尔也没法从中概括出一条符合当下情绪的词语，汤姆只是在用属于自己的独特方式爱着他，只对彼此展现的，自私的，毫无分享的爱。

“接吻的时候要闭眼，”汤姆漆黑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哈利，哈利拢他着的发丝安抚着，紧贴着对方唇齿间说出梦呓般的话语，“一个大人的吻，嗯？”

在那一片翡翠色绿光中，哈利温和地接纳了他。

*

过了圣诞节假期，便又是新的一年，迪佩特校长在某个周一的晚餐时间宣布这一年的暑期学生可以申请留校，以躲避战争带来的危险。

这对汤姆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德军针对伦敦的空袭依然在持续，伍氏孤儿院的人仍在大汉格顿避难，他一点都不想回去那个充斥了年幼孩子哭声和嬷嬷责骂声的破地方。他几乎是一到寝室就钻进床幔里告诉哈利这个好消息，那时哈利正对着《预言家日报》最后一版的巫师填字游戏思索答案，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内解答出来，那些弯弯曲曲的格子就会重新组合变成另一种形状，现在哈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龙的什么东西能被用作烤箱清洁剂？

“龙血。”汤姆只是瞥了一眼便直接说道。

“谢了，我还以为是龙肝。”哈利欢快地将答案填上，空格被正确的字母填满，报纸空白的地方出现了黑白色小礼炮和吹喇叭的地精。

“你肯定没读过邓布利多的论文，是不是。”汤姆将下巴垫在他的左肩上，看着报纸上的图案调侃他，“《论龙血的十二种用途》那篇。”

“就算看过也记不住呀，我可没你那么好记性。”哈利不服气地扭扭肩膀，让汤姆坐到旁边去。面对哈利的示弱汤姆倒是觉得受用，弯了下嘴角老实地贴在哈利身边坐稳。

关系更进一步的结果就是现在这幅样子。他们原本就格外亲近了，很多时候在日常中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余地，只是随着肢体接触的增加，一些潮湿的吻，赤裸着上身的拥抱，以及对某些生理常识的探索，两人间一直以来隐约维持的微妙距离也都在这几个月间消失殆尽了。

“不过如果留校的话我们就不能出去了，迪佩特校长说连霍格莫德都不能去。”汤姆思索着，他倒不是有多想出去闲逛，而是他的某项计划里需要新鲜的龙血作为材料，如果不能将魔药材料入手的话，那他可能会无法及时在哈利生日那天将礼物送给他。除非他想办法从斯拉格霍恩教授那讨要来些，但新鲜龙血这种贵重的原材料，可能就算是魔药教授也不会时刻在储藏柜里存放着多余的分量。

“如果你想出去，我们可以走密道，那里在90年代也没有被监控到，现在估计也没有。”哈利说道，“我还知道另外一条路也能出去，就在有求必应室里。”

“你好像对城堡里那些被隐藏的空间十分熟悉。”

“如果你也被人丧心病狂地追杀三四年的话你也能做到。”哈利撇撇嘴。

“所以是他让你灵魂脱离肉体的吗。”汤姆好奇地问。

“其实我也不太能确定……”哈利犹豫着，将他处于生死边界时发生的事讲给汤姆，汤姆仔细地听着，不时皱起眉头。

“他本应该杀了我的，我们两个都会死，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本该是如此的。

“但你没死，你还活着。”

“但是，我早晚也会离开的。”

汤姆没有搭话，用眼神示意哈利解释下去。

“我和邓布利多教授笔谈过一次，嘘，先别生气，”哈利伸手抵住汤姆的嘴唇，在对方诘责的目光下继续说道，“他认为魂肉分离是一种诅咒，如果灵魂与肉体脱离得太久，等肉体被损耗至死亡，灵魂也会跟着消散。”

“为什么不告诉我？”汤姆还是忍耐不住插话，“为什么宁愿问邓布利多也不愿意问我？”

他就知道汤姆会是这种过激的反应。哈利笑着想。

“那现在你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哈利温和地问汤姆，就仿佛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一样事不关己。

汤姆飞速地思考着，“我知道通过炼金术可以修复肉身，或者附身魔法，可以短期内附在活人或动物身上，也许、也许魔药也能重铸一个肉体，但我还没看到过成功的案例。”

“但那些在黑魔法中也算得上是禁忌的，不是吗。”哈利揉揉汤姆柔软的发丝，话语中有一丝悲伤，“我见过那样活着的人的结局，我不想用那种方法延续自己生命，那很残忍。”

但哈利很快重新打起精神，他把已经长得比他高的少年拥进怀里，轻缓地拍着汤姆后背：“别怕，还不会一下子就消失，我还想看着你当上主席，顺利从霍格沃茨毕业，去做你一直想做的世界旅行呢。”

“我还有不少的时间能陪你呢。”

TBC.